卡西食言了。原本和不惑之年的布冯相约一起退役的他率先离开了绿茵场,其实自去年5月份发生心梗以来,扑住死神近距离射门的波尔图1号已经被命运偏爱了,至少他还曾将复出的美好愿景停留在训练场上。

竞技世界里,英雄都有自己的宿命,个人意志无法超越身体的承受极限,死里逃生的卡西虽然心有不甘,毕竟在很多人眼中,刚荣膺2018-19赛季葡超最佳门将的他有返老还童的水准,至少波尔图在去年又为他奉上了两年新合约。他不止一次享受波尔图之旅:“在巨龙球场有家的感觉”,而这里的球迷也将卡西视为:“俱乐部史上最不能错过的签约”。

人生无常,咫尺也天涯,1999-2000赛季他接受命运的恩赐,成为欧冠史上最年轻的冠军门将,20年后他也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剥夺,被迫退役。不过作为人生的赢家的他在硬核荣誉上并没有什么缺憾,从联赛到欧冠,从欧洲杯到世界杯,荣誉俯拾即是的卡西配得上”功成名就”,在“圣卡西”的字典里,“失败”真的是一个罕见的词汇。

现年38岁的卡西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,脸上的笑容风轻云淡,但如果非要在回忆的伤口里撒盐,在伯纳乌“且以深情共白头”的夙愿被剥夺是他一生的痛,25年的青春、725场比赛的凝结、18座冠军的堆积都在还原他忠诚与勇敢的英雄气概,曾几何时,银河战舰在军备竞赛中沉醉于金元足球更新换代的快感,但“流水的营盘,铁打的卡西”却在告诫庙堂之上的决策者谁才是真正的守护神。

真正的快乐,是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完这一生,卡西从没有置换过自己的白色信仰,即便和穆里尼奥的关系僵化,十余年来第一次因为技术原因被发配到替补席,即便被自家球迷以嘘声对待,性情中人的卡西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逐出伯纳乌。

在皇马,“功勋”从来没有保护伞的见效,耶罗、劳尔都是受害者,卡西曾顺着前辈的脚步睥睨天下,在丰收女神光广场上笑逐颜开,但宿命也让他卑微过,甚至在理性和感性的交接处来回徘徊。2015年离开之时,泪眼婆娑的他身边却没有一个轻拍肩膀安慰他的知心人,后来有人披露:“这是卡西自己决定的”,卡西明白,他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孔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,若是再大张旗鼓地离开,只会让外人的怜悯心更刺痛他的神经,这种告别的发布会上越漫长,越煎熬,将走之人的卡西害怕每一张熟悉的脸孔都会让的眼泪泛滥成灾。

他心怀一颗初心,却无法赠予陪伴他成长且唯一挚爱的皇马,哪怕卡西曾连续五年当选世界最佳门将都无法得到庇佑,卡西曾说:“如果当时不离开,或许将来会更糟糕”,但从一而终的情感本身就是人间佳话,卡西的话多少有点躲避舆论锋芒的自欺性,何况当初因为偶然机会上位的年轻卡西制造过“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”的意外惊喜。

9岁就来到皇马青训的卡西,择城所爱的顽固情愫到最后变成了分道扬镳的惨剧,有多少爱可以重来?在波尔图的队徽下,球员身份的他隐藏过,去年在马德里出任西甲形象大使的他靠近过,未来他说不定会以西班牙主席足协的身份再次与皇马打交道。在卡西宣布退役之前,其实关于他参选西班牙足协主席的消息不胫而走,《马卡报》曾做过民意调查,有高达93%的支持率,身份在转换的卡西又在制造猛烈的狂喜。目前卡西在积极游说耶罗和托雷斯加入自己的团队,从某种意义上说,球迷乐于看到另一种“情怀”。

你看,兜兜转转,皇马是他绕不过的沧海,19岁在法兰西体育场在紧张和果敢中成为欧足联最佳新人;21岁在厄普顿公园三次关键性扑救作自我介绍;33岁在光明球场险些因为自身失误成为历史罪人。

34岁离开,38岁退役,或许,世人总容易想念2002年世界杯单场三扑爱尔兰点球、2010年世界杯上扑住罗本单刀的“圣卡西”;想起在2014年世界杯上成为范佩西鱼跃头球背景、2016年欧洲杯在德赫亚的光环下无法与布冯相爱相杀的“平庸卡西”。但得失之间的落差,正好是以卡西在伯纳乌的境况为幅度,或许,这就是卡西的钟摆人生。